夏日浩荡,万物无羁生长。
车绕过绵山,爬到那个叫做山顶塘的地方,一条公路,由此分为两叉,一条向东,一条向西。向东那条,便是去往青华的路。青华,一个我极喜的地方,不仅因为地名中含有我喜欢的“青”字,更是因为再没有这样贴切的颜色,能够在家乡妥贴地叫出一个山清水秀的山乡。
一直固执的以为,青华的群山之巅是家乡最高的地方,因此才会承接了天与地的灵气,而得以峰峦叠嶂,植被丰蕴。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进青华,但却清楚的记得每次进入青华的季节和大山的样子,每次都喜欢,而这一次邂逅雨中青华,更是让我触摸到了它不同于往日的样子。
山里雾里的人家
下在山野里的雨和下在山下的雨就是不一样,本来已是满目绿意的连绵的山,此刻,愈发葱茏青翠。当一道道闪电掠过山岗,响雷四起,雨水便欢畅地打在窗玻璃上,噼啪作响,树木逐渐变得模糊,远山开始朦胧,每一滴雨水,仿佛都暗藏绿意,在旷野中自由飞洒,自由歌唱。
雨后,箐民,云海与雾。当车行至箐民,雨水打住了歌唱,稠密的云雾笼罩了整个山谷,或烟青或乌白的云,似厚实的棉被铺天盖地从天而降,只微微露出一两座高山顶,以及模糊的山的身线。此时,山仿佛就在云之上,而云就常住于此山间。
箐民,一个去往青华路上的山村,泥泞的公路因了绿的芳芬和泥土的清香,显得无比生动,路边苍翠的树枝还在滴答着雨滴,劳作的彝家妇女背着背篓准备上山,几个身着校服的孩子站在路边交谈,似是在等待乡村公交。
宁静
晨曦的山村显得特别的安静。
当云雾逐渐稀释,逐渐变薄,座落在半山腰上的箐民村,逐渐显露出她青瓦白墙的样子,袅袅升起的炊烟,与已变缥缈的云雾纠缠在一起,弥漫在山与山之间,升腾在峰与峰之上,已然分不清烟与雾,云与霭。此刻,青与白,云缕与山岱,轻烟与树木,人世与村庄,一切就是旧时淡墨山水的剪影,让人都不舍掩卷。
云海微茫露晴岫
云海微茫露晴岫,到此方知是胜景。到青华,一路上就算只是看云,或许都是美的。
从民强到五星,再过箐民,沿途的云千变万化,聚散有时。当云海退却,柔若棉团的云朵像放牧山间的群羊,奔涌在山谷之中,瞬时,峡谷里出现了明镜一般的蓝天,纯净得有如一面倒置的湖水隐秘天际。
事实上,在青华这样含秀于内的地方,确实有一池离天很近的碧水,它就安谧于那个叫做石湾箐的茶园中。人间六月,足够清新,何况是被雨水洗过的山岗,被铿锵有力的大三弦拨开云层的茶园。静坐在那一湾碧水旁,野花摇曳,水草丰盈,铺青叠翠的茶畎,一垄垄漫延而上,像极了一条条绿油油的蚕宝宝,蛰伏在夏的高山顶。
茶园里的乐趣
天地有大美而不言。独步茶园,不经意地就被这些所有绵延在目光之内与之外的绿所感动,草色青青是浅的绿,绿得有些暖意的是泛着油黄的茶尖,四周新展枝的核桃树以及苍茫的华山松,分别是嫩绿和灰绿两种,而肥厚的老桩茶梗却又是一种不失沉稳的绿,在这里,一切所能感知到的绿,我想,一个青华的“青”字即可述之。在这样的青里,那种清澈与安详,清凉与静谧,轻易地让我就听到了万物生长和天地对话的声音。
此时,高山之巅的池水里,流云泛白,绿萍轻浮,溪流的翠色漫上人衣,阳光落在水里,明晃晃地倒映着秀美的山峦以及彝家儿女采茶的倩影,远处的蝉声被彝家汉子高亢的打歌调盖住,蜻蜓和蜜蜂漫天而舞,金黄色的蛤蜊钻出草丛,而我一抬头,隔着几片云的距离,便可与大美的青华深情相拥。(文/胡巧云;图/韩勇林)
更新日期:2018-07-03